林信咬牙切齿道：“有贼。”
偷窃，在边缘环带区常见。偷得这么彻底，偷窃赶上搬家却不常见。
不，不能说偷，算得上明抢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敲了敲隔壁的房门。
约莫有几十秒钟，隔壁邻居，一个身材瘦高，眼窝深陷的男人打开门。
是个瘾君子。
和瘾君子，林信没有废话，他直接用手枪冲着对方，威胁道：“帮个小忙。”
“我、我不知道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林信哑然发笑，推了一把瘾君子，嘲讽道：“够了，哪有上来就说自己不知道的？谁把我的房子搬空了？老实说，别耍诈。”
瘾君子声音颤抖：“我没看见，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林信讥讽的指着房间隔板：“这玩意的隔音性比你妈的膜还差！有人在隔壁搬走投射仪，卸掉投影电视，你会听不到？你不担心自己的房子会被抢？”
林信语气缓和下来：“你不想惹麻烦，我能理解。”
“你也要想想我是不是麻烦，我刚丢了所有的财产，而你的房子似乎不错......”
瘾君子打了个激灵，不敢再坚持：“是帮派。”
林信继续问：“说的详细一点，什么时候来的？人数？他们的着装？语言和声音？有没有你相熟的脸？”
瘾君子的话断断续续，林信勉强拼凑起来，外加一点自己的脑补，总算掌握了大致脉络：
上午十点，三个身穿杂牌服装的人，乘一辆中型皮卡来到楼外，搬走了了所有物品。几个人都说日语。
“服装杂乱，用皮卡载货，排除公司，即使下级办事员也没有这么寒碜。”
“不是公司，换句话说，和尾上托哉参与的实验无关。”
“说日语，至少可以排除血蚁帮。”
血蚁帮是活跃在边缘环带区的帮派之一，人员以移民为主，在三人的下级活动中，不大可能都说日语。
除此之外，还有两个重要线索。
“时间，他们时间掐的太好了。”
林信只在周二上午离开家。三个人行动的时间太巧，林信不认为是偶然。
门锁，第二个线索是门锁。
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，林信估量自家的财产，也不值得帮派出动黑客破解房门。
“他们是用房间磁卡进来的。”
林信的磁卡就在兜里，是尾上拓哉丢失的那张磁卡。
“现在看来，恐怕不是丢失。不是抢到磁卡，是尾上托哉交给它们做抵押。”
梳理事情，林信有一个大胆的猜测。
“尾上托哉用房产和其他磁卡做抵押，向帮派借了一笔钱。买到思维网模组，参加综合化工的实验享受一把。”
“但尾上托哉死后，帮派没有立刻收回房产，因为有我在。他们知道我枪法准，没必要冒着发生枪战的危险，来收回一间不太值钱的小房间。”
“所以趁着我的上班时间，来把房间里值钱的物件收走，弥补损失。”
“欺软怕硬的混蛋们。”
是韦尔伯帮干的。
韦尔伯帮了解林信，知道他枪法好，每周二准时上班。
也只有韦尔伯帮在边缘环带区东部活动，是尾上借钱的最佳选择。
现在，压力到了林信这里。
“家具丢了也就丢了，可有可无。”
“可是神经传感器不能丢。”
神经传感器反馈第二世界触感，没了他，林信只是第二世界的旁观者。
“决不能丢失摸电子猫娘耳朵的权力。”
林信的处境很麻烦，进退两难。
“去找韦尔伯帮要个说法？带着枪去，口气强硬一点，适当的抛出一些利益，谈谈条件，把神经传感器要回来？”
可能性不大。
所有被盗物品中，神经传感器的价值最高。帮派绝不会乖乖吐出吞进肚子里的钱。
“硬抢？”
更不可能，只会演变为枪战，后患无穷。惹上帮派，数不尽的麻烦。
“真是的，我怎么会想这些有的没的。”
林信揉了揉额头，长出一口气。
“客观来说，尾上托哉的遗产是白来的，没了也就没了。神经传感器更没什么大不了的，再认真工作两个月，买个新的就是了。”
“大鱼吃小鱼，小鱼吃虾米。自由市的规则如此，我早就明白。”
一团乱麻。
别去想了。
上网放松一下吧。
......
......
......
“我操你妈！”
网络接口：未检测到网络。
房间角落的网络接入器被彻底拆除，只剩一缕电线垂下。
韦尔伯帮办事干净利落，没留下一丁点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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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缘环带区，信玄路。
阴沉的天，下起黑酸雨。
淅淅沥沥的雨幕里，炭火火光尤为惹眼。
令人烦躁的小雨滴在雨棚上，顺着防水布边缘滴落。
雨棚下散出香味，藤井五郎的路边烤鸟摊正在营业。
“烤鸟摊”就是日式烤串摊，日本从江户时代开始，就有烧鸟店的记载。最开始烤麻雀等鸟类，演化到现代，变得以烤鸡肉和蔬菜为主。
藤井五郎手艺高超，开店历史十多年，是边缘环带区最好的烤串。
经过充分腌制的合成肉穿在木签上，用炭火匀速烤熟。盐烤风味，肥瘦均匀，松软热乎的鸡肉串香气四溢，隔一条街都能闻到，勾起路人的食欲。
店里的烤鸡脆骨，鸡胗，鸡肉丸同样味道极佳。满满点上一把烤串，配上一碗五郎特制的干烧饭，称得上边缘环带区的顶级享受。
烤鸟店店主藤井五郎面色严肃，眼睛散发凶光，不善的瞪着小摊里唯一客人。
那人身穿灰色的长大衣，衣服扣扣得很紧。
长大衣下似乎藏着什么，有种不协调的感觉。
客人点的食物很奇怪，他点了一大把鸡肉串，没有点酒和饭。
独自来到烤鸟店的人，要么是想填饱肚子，要么是想一个人喝闷酒。
这人没点能充饥的干烧饭，也没要一杯啤酒。不点配餐，只要鸡肉串。点的鸡肉串数量不多，也不像能吃饱的样子。
最奇怪的是客人的吃饭方式。
他吃饭像在完成一项任务，客人生硬的干嚼干吞，快速把鸡肉串灌进肚子里。
吃饭的过程中，他全程面无表情，似乎吃的并不是边缘环带区首屈一指的鸡肉串，而是一块石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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